路上，沈清漪乖乖跟在林寒的身后。

她没想到。

这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，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依靠。

沈清漪走在林寒身后半步，看着他肩背上被树枝划破的衣裳，心头涌起一阵酸涩。她悄悄抬手，想要拂去他衣领上沾着的草屑，却在指尖即将触碰时猛地收回，像是被烫到一般。

“娘，林寒回来了。”一进院子，沈清漪就扬起声音喊道，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意。

沈母从灶房探出头来，目光在女儿泛红的脸颊和林寒身上转了一圈，温和地应道：“回来就好，锅里热着饭呢。”

等两人进了屋，沈母的笑容渐渐淡去。她望着那扇关上的房门，手中的抹布不自觉地攥紧。

作为母亲，她太清楚女儿眼中那抹光彩意味着什么，当年她看沈康时的时候，也曾有过那样的眼神。

"冬儿"

沈母喃喃自语，心头像压了块石头。但转念想到前几日大女儿绝食时奄奄一息的模样，她又长长叹了口气。至少现在，清漪愿意活下去了。

随她们去吧。

而且林寒在这乱世，也未尝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。

屋内，沈清漪顾不上查看药草，而是急切地问道：“林、林寒镇上你没遇到孙元的人吧？”

林寒将油纸包放在桌上，轻描淡写地说，“碰见几个收保护费的，不成气候。"

"你动手了？”沈清漪一把抓住他的手臂，紧张道。

看着他紧张的样子，林寒微微一愣，随即他笑了笑说道：“是，只是简单教训了一下，他们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。”

沈清漪盯着他看了许久，突然深深做了个礼：“谢谢你林寒真的"

"别这样。”林寒连忙虚扶了一下，“这本就是我该做的。”

他打开油纸包，露出里面晒干的褐色草叶：“要不要先试试药效？”

沈清漪点点头，取来捣药的石臼，将草药碾碎后兑水调成糊状。她卷起袖子，露出白皙的手臂，犹豫片刻后，将药糊涂抹在手腕内侧。

"怎么样？"林寒紧张地观察着她的反应。

起初只是微微发热，渐渐地，涂抹处开始泛起细密的红疹，像被无数蚂蚁啃噬般瘙痒难忍。沈清漪咬着嘴唇，手指不自觉地想去抓挠。

"别碰！"林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，"越抓越严重。"

沈清漪抬头看他，眼眶通红，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："真的有效我不用嫁给王大虎了"

情绪激动之下，她突然扑进林寒怀里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："谢谢你谢谢你"

林寒浑身僵直，双手尴尬地悬在半空。怀中人发间的幽香钻入鼻尖，让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不用客气你是冬儿的姐姐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可沈清漪却像是没想到他说的话一般，还是一味地紧紧抱着他。

另一边，沈冬儿听说林寒回来了，兴冲冲地从隔壁跑了过来。

可她走进院子中发现，院里面没人，于是沈冬儿朝着姐姐沈清漪的房间走去。

透过半开的门缝，她刚想跟姐姐打招呼，却没想到刚好看见姐姐紧紧抱着林寒的一幕。而林寒的手正抚在姐姐背上。沈冬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，她下意识后退一步，安静下来，最终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院子。

屋内，沈清漪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慌忙松开林寒，连退好几步：“对、对不起，我太激动了"

"没事。”林寒别过脸，声音有些干涩，“药既然有效，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他快步走出屋子，在院中长舒一口气。

方才沈清漪抱住他时，他竟有一瞬间想要回抱住她，这个感觉让他感到一阵恐慌。之前是他负了沈清漪，如今他不能再辜负沈冬儿。

"林大哥！"熟悉的声音从隔壁院子传来。沈冬儿站在篱笆边，笑容明媚如常，“你回来啦！”

林寒心头一紧，莫名有种被看穿的窘迫：“嗯，刚回来"

"镇上孙元他们没有为难你吧！”沈冬儿站在小土坡上担忧地问道。

"没有。"林寒走过去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，“我买上东西就立即回来了，孙元没遇到我，”

沈冬儿闻松了口气，随即她突然伸手拂去他肩头的一片草叶：“衣服都刮破了。”

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林寒心头更乱。他匆匆应付几句就回了自己屋子，甚至没注意到沈冬儿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。